小鸡炖蘑菇

今天做了小鸡炖蘑菇。鸡是前两天超市打折买的整鸡,斩了鸡件,炒了炖。除了香菇之外居然在柜子里翻出来了榛蘑,原料还挺正宗的。好吃。

拖延者 Lee Morgan

今天拖延的时候,苹果电台随机推荐了一首挺好听的爵士,看了一眼曲名居然叫《拖延者》,打开这张专辑开始听——这也是一种拖延。

1978年,这张专辑发行的时候,小号手Lee Morgan已经去世六年了。1972年的一个暴风雪夜,33岁的Lee Morgan在纽约的Slugs’ Saloon(蛞蝓沙龙)演出的间歇,被他的同居妻子Helen用手枪射伤。枪伤并不致命,但是那天的暴风雪后积雪很深,救护车迟迟没能赶来,Morgan就这样缓慢地失血死去了。

Helen为什么要射杀Lee呢。2016年有人拍了一部纪录片《I Called Him Morgan》,从Helen的角度讲述了这段故事。我没时间看这部片子了,但是找到了另外一篇文章引用了Helen的叙述。

Helen于1926年出生在北卡州,比Lee大12岁。她14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17岁与一个年长的走私商结婚,19岁丈夫溺亡,Helen随着亡夫得家人来到了纽约,本意是住两周就回去,但是一住就是三十年。而1938年出生的Lee这边,从小学习音乐,18岁就加入了 Dizzy Gillespie的乐队,与John Coltrane, Art Blakey等众多著名领队/乐手合作。在 Art Blakey的Jazz Messengers乐团里,Lee染上了海洛因瘾,终于在1961年被开除。在这段时间里,Lee遇到了Helen。Helen陪Lee解决了毒瘾问题,找到了生活的正轨,并作为他的经纪人让他重新回到了年轻爵士音乐人的高速发展道路上:发行专辑,全美巡演,结交艺术圈人士。1963年末,Lee的新曲The Sidewinder获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火爆到被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用在1965年棒球世界大赛的电视广告里。一路顺风顺水的演出和录制生活里,也起了一些变化。到了60年代末,二人的感情变得疏远,一方面作为爵士乐手的妻子和经纪人,有许多不被认可的繁重琐碎的工作,另一方面Lee似乎在感情生活上有了新欢,常常彻夜不归。直到1972年2月19日的这个暴风雪夜,Helen在蛞蝓爵士沙龙看到了Lee和一位年轻女子在一起,二人发生了争吵,Lee推搡了Helen并把她赶了出去。等到Helen回来的时候,她带了一把枪。

1996年,Helen去世前一个月,接受了她唯一一次采访。“Did I love him (Lee)? Or did I think of him as my possession? And I think part of that might have been my fault because I might have started being too possessive or too much like a mother to him. I was much older than Morgan. I thought about it. Like I made him. You know. I brought you back. You belong to me. And you are not supposed to go out there and do this.”

再听the Procrastinator的时候,我想象这位年轻的小号手吹这支忧伤的调子,比他年长的妻子被困在另一种生活里。在录音室外,时间的节奏很难琢磨。话越来越少,这些长长的空拍,无法填补。离开昏暗的蛞蝓沙龙黑色的门,暴风雪夜里,独自回家取一把手枪。纽约东区的街道上,雪映着街灯的黄色,和小号的铜黄色一样刺眼。是不是早该给他些教训了呢。五个街区外熄了火的救护车,小号手缓慢的死亡。台上的乐队没有回来。档案里只写了两个词“意外枪击”。

Vivitar 21mm f/3.8

这是一枚我在旧相机店淘到的镜头,大约花了我50美元。老广角镜头不管成色如何都比较贵,因为可以接在数码单反/无反上调到无限远对焦当作风景“傻瓜镜头”。这个镜头手感很不错,虽然又大又沉但是比较短。我手里的版本其实是T4接口转接了K接口的版本,买的时候还以为是宾得K镜头。据pentax论坛说,是木野精工(kino precision)制造的。

下面是一些我在圆明园拍摄的样片,胶片是富士200.

继续阅读“Vivitar 21mm f/3.8”

番茄牛腩

今天炖了番茄牛腩。不知道为啥,这次用铁锅炖就很好吃,之前用高压锅炖牛腩就会有点油腻,可能是用的牛腩也不太一样(但是买到啥就吃啥吧)。过一下水,干辣椒花椒大料葱姜蒜起锅炒香,加一个西红柿碎进去,加点料酒生抽和糖炖,我后面加了洋葱土豆和两个西红柿块。下一大碗饭。原生态没摆盘

读书笔记: 《夜半撞车》- 帕特里克·莫迪亚诺

今天发现不剩几十页了,于是忍着困一口气读完了莫迪亚诺的《夜半撞车》。在我读过的几篇他的小说里,这篇是最特别的。浅显而言,几个不同的寻人故事里似乎只有这一篇真的寻到了,而从文学角度而言,这篇的叙述者似乎离作者本人最远。这个远并不一定是事实意义上的—毕竟我不熟悉这个人的历史—而是像一个长焦镜头一样巴叙述内容投射在了一个变形的扁平面上。

我想起略萨在《给青年小说家的信》里掰开揉碎讲的“视角”问题,叙述者不一定是上帝,也不一定是作者本人,叙述时间不一定是真实时间……云云。读的时候觉得显而易见以致有些汤汤水水,但是再之后读小说时候会想起这些不同,更有心得体会。想来很有意思,莫迪亚诺的第一人称写作很容易让读者认为是自传体,然而其实是写作的诡计:从一个“回忆模糊的青年时代”的叙述者口中,追溯“消失的记忆”,就好像踏着阶梯一步步,从现实的岸进入虚幻迷离的海底。而其中确定的、反复出现的真实事件和意象就像栏杆一样,让真真假假切换得更无障碍。这套体系建立起的叙述者形象贯穿了莫迪亚诺的大部分小说,以至于读起来就像是同一部的不同章节……想来,也有点像正在读的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一旦猎人的叙述者形象树立了,就先入为主地贯穿了每一篇独立的探险。

继续阅读“读书笔记: 《夜半撞车》- 帕特里克·莫迪亚诺”

窑厂

又读了一点莫迪亚诺写父亲的段落。想起那年在田埂上,我们两个人散步,找他小时候在生产队工作的砖窑,窑塌了,只剩下一个大坑,和一棵大树标记着位置。回来路上遇到邻居,父亲丢了乡音,言语不通。我们钻进太爷家的旧宅,正门也已经塌了,一颗树横着穿过不大的院子从墙头挤出去。撞碎了砖墙。秸秆燃烧的烟幕笼罩了全世界,似乎连声音都变得难以看清,丢失了轮廓。过去像窑厂一样,安静地塌了。

曝光的胶卷

今年早些时候,我买了一台小小的Minox 35 ML相机。可以折叠的镜头隐藏在机身里,整体就像一个钱夹子一样大小。黑色的机身上,快门是一个俏皮的橙色小键,吸引了我的眼睛。机体半嵌在革质手感的保护壳里。为了小巧设计,进片装置是短短的一小根杆,需要推两次才可以进一幅底片,由于这个设计,在1974到1996年间,这台机子都是最小的35mm胶片机。

购买现场匆忙,我没有拆开机看内部。回家打开才发现其实有快摄完的测试胶卷。许多老相机的买家会拍摄一卷黑白胶片自己冲洗出来,看看相机的镜头有没有外观难以发觉的霉斑。可惜这台机器被我打开的一瞬间,直接曝光了几幅。我连忙把机子扣上。其实也没必要急忙,以光的速度,打开的一瞬间早已经趁乱把影像毁灭了。之前的主人到底照了什么呢?我很好奇。

今天终于把这卷胶片冲洗了出来,这一卷是自己DIY封装的,用了其他胶片的壳子,贴了歪歪扭扭的写胶带上写了伊福德HP5+。总共24张,有七八张拍摄的山间湖泊,两三张灯火,一张有号牌的汽车,两张模糊的人影,是一个大胡子的人——这台机子的最近对焦距离在0.95米,而这个人很明显地站得太近,虚焦了——被我意外曝光前的两幅拍摄的是同一间书房,有双屏的工作台,和播放着电视剧的古早电视。

我很好奇,这几幅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又曝光毁掉了什么?一个愿意拍测试卷的人,一个愿意拍摄自己车牌的人,为什么要把相机转卖掉了呢?书房的电脑屏幕,电视剧里有什么线索么?书房有两盏宜家的Not灯,主人的身份是什么呢?房间的朝向是南还是东呢,我用手头简单的扫描仪试图放大这张照片…………

这是一篇我读过的小说,我对自己说。一个做翻译年轻人拍了一张对别人而言私密的照片,在暗室里将其放大。在工作的打字机对面挂起来,对着它填补这一幅之外的故事和人物的关系,摸索那一瞬间的前后事件。之后再放大一些,再丰富这个故事。再放大一些……这是科塔萨尔的《Las babas del diablo》,后来被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拍成了电影《Blow-Up》,意思是“放大”,中文不精确地翻译成了“春光乍泄“。

故事的最后,一切都是一场虚妄。并不是梦,只是毁灭了的现实。奇怪的是,最终你手里还是会有这么一张照片,它的每一个像素都是真实的。

The Last of Us: II 最后生还者 第二章

历时将近一年(34个小时)终于把The Last of Us II打完了顽皮狗的这款话题争议大作。我认为这作游戏的品质非常优秀,从潜行+射击的冒险玩法到极具张力的对话镜头和画面光影,都设计精细。美中不足是故事用力过猛,在两个角色的发展轨迹上,像是一场暴风雨一样地展开厮杀和崩溃,最终整个故事被这种无法止住的趋势驱赶着化作了毁灭的灰烬。虽然如此,我认为在这场精心展现的暴风雨里,仍然有很多可取的故事片段和人物的心路历程。对于人物的心理成长,TLOU2是我玩过的游戏中描写最为细致动情的。

挺喜欢这个叙事包袱的。告诉观众艾莉其实“知道”了tlou1结尾的真相,把这个角色之前的心理塑造更加深化了。其实我觉得比起“知不知道”的“悬疑”,讲述人怎么看待这一事件更有意义。艾莉的心情是矛盾复杂的,讲述这种复杂心情的源头有助于观众理解和带入。我很喜欢这几段插叙,寥寥几笔但是感情冲击很大。

我觉得许多电子游戏因为游戏的“游戏性”内容,很容易让玩家行为和角色心里微妙地脱节,严重则反感角色,轻则对剧情厌烦。尤其是涉及杀人的游戏,玩家对于主角手上沾满鲜血这件事情常常无法体察,游戏也刻意回避的话,就很容易让我产生距离感。比如刺客信条的很多作品,我难以接受有些“卫兵”是作为消耗品活在这个世界。

tlou的做法是告诉你这一切都有后果。我很喜欢的孤岛惊魂3是告诉玩家你被异化了无法回归人类社会了。总之,我对这些暴力为核心的游戏的期待是至少试图和我交流一下这个议题………否则你不如把敌人都设定成飞在天上跑在地上的“怪物”和“魔鬼”得了,比如鬼泣,打个爽快

另外,我也能理解许多玩家对于这部的不满。对于许多人而言细腻的感情和细微心理变化并不是玩游戏体验的核心部分。粗线条地看,tlou1的情感线主要还是在于父女感情的建立和“保护”与“成长”的过程,这是一个比较主流的主题,第一作里顽皮狗把这个过程中的情感把控得淋漓尽致,以至于玩家很难不感动。但是这个世界观里,“爱”的主题下面其实暗流涌动许多东西。我很喜欢1结尾,让我感受到Joel这个角色的成长:他的温柔不在于他近乎偏执的保护行为,而在于他撒了个不太自圆其说的谎掩盖了这件事。到这时候,他对于自己父亲角色缺失的补救心理,和他对“女儿”成长的关爱心理,才让他真正成了一个父亲角色。后者很重要,但是前者才是这个角色有趣的地方:他不什么好人

对于这一点的讨论也是我在2作里可以看到的。2作的情感主题非常多元,但同时也可能不那么主流的以“父爱”为核心了。艾莉这个角色经历的情感,友谊爱情悲怆复仇怀疑恐惧和迷茫,是这些构成了她自己的人格。我今天玩很感动于截图的那一幕。不是因为剧情而是因为感受到了作者的心意。果然作者和我一样认为这是艾莉自己的故事,“知不知道”乔尔的行为只是属于她的苦恼的一部分

我能理解许多玩家的游戏体验和我并不一样。我不是个苛刻的玩家,但是我经常会思考游戏的写作问题。毕竟与电影不同,我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如果是没有选择的故事,我希望剧情可以说服我做这一选择;如果有选择,我希望故事可以让我有的可代入,而不是作为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来通过“可能应该选b”来决策。我很喜欢巫师3就是因为我可以作为角色去思考,决策,并承担这些决策的后果(比如一些角色的死亡)。我不喜欢刺客信条奥德赛的某个重要选择就是“大概剧情希望我选b”的体验。

虽然可以选择的游戏给人许多自由空间,也减少了对剧情不适的体验,但是没有选择的故事,如果能讲好,那真的有深刻的力量。讲不好就带来了许多困惑。前阵子玩的Ori续作就是带来了许多困惑

至于解释玩家行为,我觉得对于剧情认真的游戏都需要解释清楚玩家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比如杀人)。当然,游戏可以告诉我主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来避免这个问题,但是这样的话很难说服我跟主角强烈共情。比如。我认为对于杀人心理的处理有几个层级:
1. 从设定上处理,军人/杀手完成任务就完事,或者设定被“杀”的人都是晕倒而已
2. 从性格上处理,让这些行为和角色的行为逻辑融合或者摩擦,要不然习以为常和冷血挂钩,要不然有些思考
3. 向内(角色心理)和外(玩家本身)来讨论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是很难拿捏的,但是如果做得好会很动人
当然,还有
0. 直接设定成杀魔物/怪物。我对这个没意见,大家都轻松

我觉得近期玩的,《对马岛之鬼》在这一点做的很好。甚至游戏本身挺一般的《使命召唤:二战》都尚且提了一嘴:盟军士兵路过烧焦的德军运兵车时候,npc骂了一嘴“烤泡菜”,还有别的npc说了句that’s someone’s son. 我总觉得,没人应该觉得杀人是稀松平常的事,军人也会有心理创伤。我最为玩家也无法默认自己就可以是正义杀人魔……

麻辣香锅

今天做了麻辣香锅,是用海底捞的底料做的,放了牛肉,鸡脆骨,虾滑,虾,午餐肉,土豆,莲藕,和金针菇。忘了买芹菜就没放。总之吃了个肚歪。做法就是把土豆和莲藕煎一下,把肉类腌一下炒断生,各种食材处理好了之后控干水,热油炒花椒大料干辣椒和郫县豆瓣酱,我还加了一点黄豆酱和(之前剩下的)火锅底料,放了一袋子海底捞的麻辣香锅料,之后把肉扔进去炒,之后是菜和海产。加生抽和盐调味出锅,就挺好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北美吃过的麻辣香锅都很不像样子,要么只辣不香,要么甚至辣都不太好吃。总之用底料加一堆酱炒出来味道肯定比餐厅便宜好吃就是了。缺点是灶眼的火力不行,没法像国内餐厅里那样爆炒出香味,只能靠香料数量和酱量凑了。

图里的烤三文鱼和小番茄是对象之前做的,酸甜可口。蔬菜没照进来

半幅胶片相机: Olympus Pen EED

这是一台半幅35mm胶片相机,原产时间是1967-1972年。半幅的意思是,这款相机每张照片并不是横着占据胶片的 24mm x 36mm区域,而是24mm x 18mm的竖直区域,这样一来一卷36张的胶卷可以照72张。

相机有一枚32mm F1.7镜头,光圈优先曝光模式,意味着预设好焦距随手拍就好。在光不足的情况下取景框会有红点提醒。对焦旁轴取景器意味着只能用估焦的方式对焦。除了镜头除了标注对焦距离之外,还提供了四个预设的“对焦场景”,近距,人像,合影,和风景。

Pen EED, Ilford HP5+, 400

有一阵子对半幅相机着迷,一是因为半幅相机都比较小巧,二是并在一起的两幅照片可以讲一些有趣的故事。之前从Facebook上用$20购得了一台Pen EE,是更早的版本,测光系统不是使用电池的电路表,而是硒光敏测光,可惜这台机器的测光系统坏了,怎么晒也无法恢复,大概是被卖家(艺术学院的摄影学生)骗了。后来稍微加了些钱买了EED,我认为外观而言EED没有了硒光表还比EE更好看一些。

拍摄过一卷黑白相片,发现我的这台机器其实镜头很明显有些污垢,也有漏光的问题。画面异常地脏。但是毕竟本身就是拿来玩的,也无妨。下面是一些样片: 胶片是Ilford HP5+ ISO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