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岁

今天是猫猫的一周岁生日。领养院的登记里记录了这个特殊的日子。彼时我们的生命还未相遇,在我们居家,焦虑,买卖大头菜的平常一天里,猫猫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七月份的一天,我们去郊区的收养院看到了他,小小的一只,和兄弟在一个笼子里。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抱抱他试试,他扒住我的领子,抓我的扣子,小爪子上指甲尖尖的,一下刺过来,便和我无法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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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

春天,想吃香椿了。原来院子里有一大棵香椿树,到了季节,和父亲一起拿着尖头带勾子的木杆摘香椿芽,泡一泡加点盐焯水之后,剥开外层的皮直接吃里面嫩绿色的部分。叶子炒鸡蛋,香喷喷。一家人就着馒头吃。院子里的这棵香椿树,架上我一岁时候和太姥姥一起种的葡萄树,墙根那棵总把果子长到墙外的石榴树,和墙外那棵壮硕的玉兰树,小小的院子有我许多回忆。移走玉兰树的那年,我们花了很久在医院里陪老人,香椿不摘老在树上,凭空多了许多枝叶,石榴倒是被邻居孩子偷了去,大伯坐在香椿树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建筑工地吵吵闹闹,屋里少了人缺冷清了不少。那年我离开了家,再也没在春天回来过。香椿的滋味已然模糊在记忆里了。到底是甘甜还是苦涩呢?

读书笔记: 《缓刑》- 帕特里克·莫迪亚诺

这篇的标题叫《缓刑》,中文和英文译本(Suspended Sentences)也是直译(Remise de peine)的。我读的是英译本。

很喜欢莫迪亚诺展开故事的方式,用许多一两页长短的篇章把人物事件串联起来,有点跳房子的感觉。小篇章通常会着重于回忆某一个事件的某个片段,比如“乘车兜风”的记忆,“偷听交谈”的内容。这篇小说出了主人公和弟弟之外还描写了照看兄弟的四位女士,以及她们的五个朋友。小说的是前十个篇章大约就是每人一篇,从儿时的眼神观察这些大人,记录他们的言行穿戴,如何称呼自己,大约年纪职业,以及长大后的一些回忆考据。引入人物,融合对人物的考据,是莫迪亚诺最擅长的笔触。通常的写法都是,“那天晚些时候某某来了家里,他穿了某某衣服,那时候人并不常穿,于是我一直记得,晚饭后他给我了一个某某,说了云云。有些话会让人记很久,至今我也会想起这句话。十年前我在巴黎街头又遇到他,没穿某某衣服,但是远看就知道是他,我们随便聊了几句,他来我家坐了坐,那时候我在写第二部小说,家里乱七八糟,聊了几句告别了。现在想我后悔没问他关于某某的事,不过我知道就算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后来我从图书馆查了那年的事情,他那时大约住在某某街,就在我家不远的地方,具体的地址是xxx”。缓缓揭开一层套一层的回忆,也是这几本书的共同主题。虽然读起来味道都差不多,内容也都是德占前后的巴黎,但是果然还是很喜欢这种关于记忆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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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来到田纳西

白天嚼了太多茶叶和咖啡豆,半夜不困,在网购做麻辣香锅用的材料。忽然想起赵丽华的《一个人来到田纳西》: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2006年“梨花体”成为现象的时候,我还是在报纸上读到的评论。当时半个版面的文章,写得颇有趣。那几年,妈妈买了一台电饼铛,放学回家的我开始学着做糖饼和肉饼,太姥姥还在世,每周用铁锅烙大饼,我们卷着肘子吃,暑期和爸爸午饭吃门钉肉饼,滋滋冒着油的烫嘴美味。想起这首小诗,我似乎默认这是首玩笑诗,没有太认真想过。直到真的一个人来到了田纳西,给自己做饭的时候,才咂摸出一些别样滋味。家里的饼是一起吃的,说一个人的馅饼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这是一种戏谑之外的孤独。不管这是不是一首认真的诗,它与我有了些情感的联系,以至于我做饭时候常常想起这两句来,虽然,lucky me,现在并不用做一个人孤独的饭了。

【宾得老镜头】Super-Multi-Coated Takumar 135mm F3.5

现代中长焦镜头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而135焦段里手动老镜头占据绝对价格优势。以相机店老板的话说,“135老镜头质量基本上都过硬”。

我有两支135的宾得镜头,分别是Takumar 135mm F2.5 Bayonet和Super-Multi-Coated Takumar 135mm F3.5。大概都是$50左右的价格。前者是K卡口,后者是M42。前者的质量明显比后者差一些,对焦环手感也有些别扭,不知道是不是我手中这个个体的问题。我的这支Super-Multi-Coated Takumar 135mm F3.5虽然慢一点点,不过对焦手感好很多,中心区域也比较锐,宾得论坛的评论区也更推荐这支。两个共同的缺点也很明显,大光圈锐度低,色散紫边严重,画面边缘比较糊。

我一般用这支镜头拍动物,街上的猫,阳台上的鸟,和动物园都很合适。良好的光照下稍微小一些光圈里画面还是比较好看的。下面是一些A7拍摄的样片,画面均有剪裁,基本上没有做去紫边处理(因为懒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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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Chicago — City on the make」 – Nelson Algren

“Once you’ve become a part of this particular patch, you’ll never love another. Loving Chicago is like loving a woman with a broken nose: there may be lovelier lovelies, but never a lovely so real.”

索引

  1. 骗徒
  2. 你是基督徒么?
  3. 银色的昨日
  4. 爱属于酒鬼
  5. 明日的欢颜
  6. 伟人不复存
  7. 没人知道欧康纳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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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餐

野餐回来有点淡淡的失落。

不如说,这几天的好天气让我也有些失落。不仅过去一年的居家生活,本来这几年渐渐地不太喜欢外出,周末也大多宅在家。最近连续出去踏青了几天,感觉整个人舒展开的另一面,也很后悔虚度了许多的好天气。我是个记忆很清楚的人,和对象一起去公园走走转转的每次都有些细碎的印象,聊了什么,想了什么,吃了什么,都分别有印象。但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路过很久前赏红叶的公园,才发觉这几年其实统共也并没有一起来过太多次。其实还年轻,但是恨自己在一天天重复的日子里过成了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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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得老镜头】Super-Multi-Coated Takumar 50mm F1.4

我计划写一系列宾得老镜头的介绍和个人使用经验。作为第一篇的开篇,先讲讲我与宾得相机缘分。

数码时代伊始,我用父亲的宾得Optio 550开了许多旅行照片。后来父亲送我一台宾得K-X单反相机,伴我度过了许多年。大学时候想要更快(大光圈)的标准镜头,但是完全不想花钱,于是开始在eBay上购买和学习使用手动对焦的K卡口和M42螺丝卡口老镜头——这些镜头当年还很便宜,我拥有的全部老镜头都是$10-$50的价格。后来我的K-X遗失了,过了几年攒钱买了索尼A7。2017年末我忽然又想起手动镜头的乐趣,在本地市场上寻得一个卖家$50刀卖出一台80年代的宾得35mm胶片相机ME Super以及镜头等配件,我被价格吸引拍了下来。取货的时候,卖家说她并不懂,这一包东西是父亲的(我猜近期过世了),我由是感到胶片所承载的时代印记。从这包里的一卷过期十余年的Fuji Sensia 400起,我开始拍摄35mm胶片。2020年升级单反相机时,受到 https://phillipreeve.net/blog/ 的启发也使用A7转接拍摄了一些照片。

相机:Sony A7 镜头 SMC 50/F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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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写作——致自己的一封致歉信

写作对我而言曾经是一件简单事情。从随笔到博客,从课堂作文到人人网。约么从非典时期开始的写作习惯,消失于大学之后。曾经觉得只是学业忙碌之后没有了时间,或者被外语包裹着丢失了火花。也想过是不是没有了近乎于性欲的写作冲动。但是似乎理由都有些牵强。

有一阵子认为自己已经变得近乎无趣,体现在并不知道写什么好了。在最疯狂地写东西的时候,似乎把写作这个内向的行为外向化了,我希望被喜欢,希望看到我的文字能够哭或者笑出来。但是通向这个目标有两条路径,一条是把情绪爆发挥洒在纸上,一条是好好想一想要表达什么,如何表达。我错误地理解了“意识流”的定义,把结果当成了方式。写作就是喝过一些酒之后的胡言乱语。这样一来,一阵子之后,缺少生活经验的我对着屏幕渐渐无话可说。但是这个理由似乎也有些牵强。

在某一年,我曾经对之前写过的文章做过汇总,并且给每一年加了一个标题。为了回溯当时的想法,我来到尘封的文档里读了一读。过去的话,读来是很痛苦的。这种痛苦曾经是源自羞耻,现在全然是源自怀念了。

2010:笛声,那是过去的声音/小心点,别被什么东西吞噬掉。生命并不存在,你只是一部历史
2011:鼓鸣,你在远处等我。鼓鸣,我在远处等你。
2012:琶语:你不语,我不语,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一样。
2013:笙歌:沉默
2014:风吟:你听,空气在把我们一点点剥离你听,我们的心,在唱什么歌?

在这一年之后,就没有再增长文字。记录的最后一点东西是开车过汝河时候写的一首短诗

河,只向着一个方向哭泣
一百一十六条枯干的河道,
裸露着心房,灼热地裂开
伸手抓不住坠向西方的红日,
那绵长的,波动的倒影
彻夜难眠,清风呜咽
蓬草的烟雾里燃烧渴望,
燃烧
笛子在午夜寻家
寻你
一百一十七条枯干的河道,
和我
一起等待着秋天的拥抱。

因为没有记录文字,所以很难记起当时的心情了。但是这首小诗的第一句(我已然忘了个干净),让我现在读起来心里也难以平静。

约么三年前,刚刚搭建自己的网站的时候,想过要不要写一写东西。但是总甩不开膀子。似乎成年人的写作与孩子气的写作是不一样的:孩子可以装作大人一般伤春悲秋,胡乱感慨一番。但是大人的言语就有些规矩,话要这样讲,歌要那样唱。

约么两年前,我就在想如何想自己道这个歉:是我把写作这一重要的灵魂部件从身体上革除了。我想了太多怎么写,谁在看,谁会怎么想,这一类有的没的的问题,而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写。写,写,写,把想到的都写下来,哪怕不做修改,不再去读。大概做不出好文章,但至少是给自己一双脚印。

谁知道就连致歉信都拖延了这么久。

这篇作为新博客的开篇,我想以积极一点的话结尾。毕竟我希望是一段新的旅程的开始。

那么我想对着雪白的文本框,对着广袤的互联网荒原,大声喊出来。谢谢你这些年在我身边提醒我对写作曾经的爱好,谢谢你记得我写的那些愚蠢的话,笨拙的比喻,矫情的描写,蹩脚的流行语。我已经不知道我爱的是写东西的感觉,还是写给你看的感觉。从十六岁开始,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比这更幸福了。这封信也抄送给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