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岁
今天是猫猫的一周岁生日。领养院的登记里记录了这个特殊的日子。彼时我们的生命还未相遇,在我们居家,焦虑,买卖大头菜的平常一天里,猫猫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七月份的一天,我们去郊区的收养院看到了他,小小的一只,和兄弟在一个笼子里。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抱抱他试试,他扒住我的领子,抓我的扣子,小爪子上指甲尖尖的,一下刺过来,便和我无法分离了。
继续阅读“一周岁”香椿
春天,想吃香椿了。原来院子里有一大棵香椿树,到了季节,和父亲一起拿着尖头带勾子的木杆摘香椿芽,泡一泡加点盐焯水之后,剥开外层的皮直接吃里面嫩绿色的部分。叶子炒鸡蛋,香喷喷。一家人就着馒头吃。院子里的这棵香椿树,架上我一岁时候和太姥姥一起种的葡萄树,墙根那棵总把果子长到墙外的石榴树,和墙外那棵壮硕的玉兰树,小小的院子有我许多回忆。移走玉兰树的那年,我们花了很久在医院里陪老人,香椿不摘老在树上,凭空多了许多枝叶,石榴倒是被邻居孩子偷了去,大伯坐在香椿树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建筑工地吵吵闹闹,屋里少了人缺冷清了不少。那年我离开了家,再也没在春天回来过。香椿的滋味已然模糊在记忆里了。到底是甘甜还是苦涩呢?
一个人来到田纳西
白天嚼了太多茶叶和咖啡豆,半夜不困,在网购做麻辣香锅用的材料。忽然想起赵丽华的《一个人来到田纳西》: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2006年“梨花体”成为现象的时候,我还是在报纸上读到的评论。当时半个版面的文章,写得颇有趣。那几年,妈妈买了一台电饼铛,放学回家的我开始学着做糖饼和肉饼,太姥姥还在世,每周用铁锅烙大饼,我们卷着肘子吃,暑期和爸爸午饭吃门钉肉饼,滋滋冒着油的烫嘴美味。想起这首小诗,我似乎默认这是首玩笑诗,没有太认真想过。直到真的一个人来到了田纳西,给自己做饭的时候,才咂摸出一些别样滋味。家里的饼是一起吃的,说一个人的馅饼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这是一种戏谑之外的孤独。不管这是不是一首认真的诗,它与我有了些情感的联系,以至于我做饭时候常常想起这两句来,虽然,lucky me,现在并不用做一个人孤独的饭了。
野餐
野餐回来有点淡淡的失落。
不如说,这几天的好天气让我也有些失落。不仅过去一年的居家生活,本来这几年渐渐地不太喜欢外出,周末也大多宅在家。最近连续出去踏青了几天,感觉整个人舒展开的另一面,也很后悔虚度了许多的好天气。我是个记忆很清楚的人,和对象一起去公园走走转转的每次都有些细碎的印象,聊了什么,想了什么,吃了什么,都分别有印象。但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路过很久前赏红叶的公园,才发觉这几年其实统共也并没有一起来过太多次。其实还年轻,但是恨自己在一天天重复的日子里过成了个老人。
继续阅读“野餐”放弃写作——致自己的一封致歉信
写作对我而言曾经是一件简单事情。从随笔到博客,从课堂作文到人人网。约么从非典时期开始的写作习惯,消失于大学之后。曾经觉得只是学业忙碌之后没有了时间,或者被外语包裹着丢失了火花。也想过是不是没有了近乎于性欲的写作冲动。但是似乎理由都有些牵强。
有一阵子认为自己已经变得近乎无趣,体现在并不知道写什么好了。在最疯狂地写东西的时候,似乎把写作这个内向的行为外向化了,我希望被喜欢,希望看到我的文字能够哭或者笑出来。但是通向这个目标有两条路径,一条是把情绪爆发挥洒在纸上,一条是好好想一想要表达什么,如何表达。我错误地理解了“意识流”的定义,把结果当成了方式。写作就是喝过一些酒之后的胡言乱语。这样一来,一阵子之后,缺少生活经验的我对着屏幕渐渐无话可说。但是这个理由似乎也有些牵强。
在某一年,我曾经对之前写过的文章做过汇总,并且给每一年加了一个标题。为了回溯当时的想法,我来到尘封的文档里读了一读。过去的话,读来是很痛苦的。这种痛苦曾经是源自羞耻,现在全然是源自怀念了。
2010:笛声,那是过去的声音/小心点,别被什么东西吞噬掉。生命并不存在,你只是一部历史 2011:鼓鸣,你在远处等我。鼓鸣,我在远处等你。 2012:琶语:你不语,我不语,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一样。 2013:笙歌:沉默 2014:风吟:你听,空气在把我们一点点剥离你听,我们的心,在唱什么歌?
在这一年之后,就没有再增长文字。记录的最后一点东西是开车过汝河时候写的一首短诗
河,只向着一个方向哭泣 一百一十六条枯干的河道, 裸露着心房,灼热地裂开 伸手抓不住坠向西方的红日, 那绵长的,波动的倒影 彻夜难眠,清风呜咽 蓬草的烟雾里燃烧渴望, 燃烧 笛子在午夜寻家 寻你 一百一十七条枯干的河道, 和我 一起等待着秋天的拥抱。
因为没有记录文字,所以很难记起当时的心情了。但是这首小诗的第一句(我已然忘了个干净),让我现在读起来心里也难以平静。
约么三年前,刚刚搭建自己的网站的时候,想过要不要写一写东西。但是总甩不开膀子。似乎成年人的写作与孩子气的写作是不一样的:孩子可以装作大人一般伤春悲秋,胡乱感慨一番。但是大人的言语就有些规矩,话要这样讲,歌要那样唱。
约么两年前,我就在想如何想自己道这个歉:是我把写作这一重要的灵魂部件从身体上革除了。我想了太多怎么写,谁在看,谁会怎么想,这一类有的没的的问题,而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写。写,写,写,把想到的都写下来,哪怕不做修改,不再去读。大概做不出好文章,但至少是给自己一双脚印。
谁知道就连致歉信都拖延了这么久。
这篇作为新博客的开篇,我想以积极一点的话结尾。毕竟我希望是一段新的旅程的开始。
那么我想对着雪白的文本框,对着广袤的互联网荒原,大声喊出来。谢谢你这些年在我身边提醒我对写作曾经的爱好,谢谢你记得我写的那些愚蠢的话,笨拙的比喻,矫情的描写,蹩脚的流行语。我已经不知道我爱的是写东西的感觉,还是写给你看的感觉。从十六岁开始,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比这更幸福了。这封信也抄送给你,我爱你。
不粘锅
想起有一年离家之前,把妈妈新买的不粘锅洗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我一直记着这件事难受,飞机上也在想,夜里也忽然会想起,好心疼,那不粘锅上深深的划痕。
那年回家的时候,已经趁我不在又搬了一次家,搬家已经很寻常,只是这次没有我参与。新家一切都好,甚至有新的床铺被褥,但是半夜起来朦朦胧胧找不到厕所的时候,有种宾客的感觉。自从搬进新家,我觉得与父母的对话都起了变化,与学生的记忆中的床铺课桌椅割裂开,我不再是个孩子了,我是彗星一样以年为周期相遇的友人,在家时候热热闹闹,离开就大半年音讯全无。我有时候厌烦自己不努力维持,有时候也无奈这些年渐行渐远。心里倒少有罪恶感,除了想起那不粘锅上长长的划痕……
可能那就是我留在家里的印记,是纽带,也是伤口。
至于我自己,可能锅对生活而言有着特殊的意思。它们和我每天吃一样的菜,日子长了也就成了朋友,我会记得它们呼呼冒热气的样子,乘着炖肉的香味,难洗的锅巴,和煮粥噗出来的惊吓。但我对朋友都照顾不足,一顿顿饭菜里,互相都有些慢慢爬上身的疲惫。有时候我会想一些没意义的数字,比如和有的人可能一辈子只说过有限句话,现在已经过了多少呢?不知道生命里还有多少个锅和多少顿炒饭等着我
旧报纸
Google相册推送了许多年前的今天的老照片。里面有一张旧报纸的照片,寻着日子找回去,原来是某图书馆地下室陈年的“待处理”角落发现的一箱报纸里的一页。
继续阅读“旧报纸”随记存档 2021.3
猫跳墙
三月六日:
今天猫越过后院一人多高的栅栏翻到了隔壁。虽然被我们引诱回来了,但是把我惊得够呛很。原本是因为他不会跳也不会爬树也不会捕鸟,而且栅栏高,所以允许他每天去院子松树下呆一会。在他跳过栅栏的一瞬间,他失去了院子的领地。
让我无端地想起来科塔萨尔的《跳房子》里我喜欢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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