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有一年离家之前,把妈妈新买的不粘锅洗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我一直记着这件事难受,飞机上也在想,夜里也忽然会想起,好心疼,那不粘锅上深深的划痕。
那年回家的时候,已经趁我不在又搬了一次家,搬家已经很寻常,只是这次没有我参与。新家一切都好,甚至有新的床铺被褥,但是半夜起来朦朦胧胧找不到厕所的时候,有种宾客的感觉。自从搬进新家,我觉得与父母的对话都起了变化,与学生的记忆中的床铺课桌椅割裂开,我不再是个孩子了,我是彗星一样以年为周期相遇的友人,在家时候热热闹闹,离开就大半年音讯全无。我有时候厌烦自己不努力维持,有时候也无奈这些年渐行渐远。心里倒少有罪恶感,除了想起那不粘锅上长长的划痕……
可能那就是我留在家里的印记,是纽带,也是伤口。
至于我自己,可能锅对生活而言有着特殊的意思。它们和我每天吃一样的菜,日子长了也就成了朋友,我会记得它们呼呼冒热气的样子,乘着炖肉的香味,难洗的锅巴,和煮粥噗出来的惊吓。但我对朋友都照顾不足,一顿顿饭菜里,互相都有些慢慢爬上身的疲惫。有时候我会想一些没意义的数字,比如和有的人可能一辈子只说过有限句话,现在已经过了多少呢?不知道生命里还有多少个锅和多少顿炒饭等着我